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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年4月22日文春周刊官網刊出一則報導,全文在這裡,由於是和動畫製作有關係,忍不住點進去看了。報導提到在動畫製作公司任職的A先生工作的辛酸及針對公司違反日本勞基法的部分提出控訴。因此對動畫製作這個行業稍稍有了了解,而且認識了不少動畫製作的相關單字是大收穫。

  A先生在日本テレビ(日本電視台)的子公司「マッドハウスmadehouse」擔任【制作進行】的職務,某天清晨昏倒在馬路上被路人送醫急救。在醫院醒過來時,醫生對他說:「你過勞了喔!」,於是在醫院休息了幾小時之後自己付了1萬元日幣的救護車費(對!若非有立即死亡可能的急症,在日本叫救護車是要自費的!)之後回家休息一天,隔天又繼續上班了。之後持續二個月一邊上班一邊在身心內科接受藥物治療。直到自己覺得恢復得差不多了,他加入了「ブラック企業ユニオン」(黑心企業聯盟)的民間勞動公益團體,並向新宿勞動基準監督署提出申訴。

  令我感到最訝異的是,A先生每月的薪水扣掉各類稅金拿到手的只有日幣19萬元!當然沒有其他任何的加班費。這個薪水數字幾乎連日本新鮮人都嫌少。動畫製作的工作忙閒狀態差異很大,最忙的狀態下平均每月工作時數大約393小時,而加班時數大約每月220小時。依照日本法令認定「過勞」的基準是每月加班80~100小時,A先生的狀況已經遠超過這個標準!而依照madehouse的規定,加班費最多發給50小時,也就是說加班超過50小時的部份是不會發加班費的。

  A先生藉由公益團體的協助向madehouse提出補償要求。除了補發加班費以外,A先生還提出在工作上遭受到上司的言語霸凌等要求道歉。madehouse的回答是加班費的補發原本就是可以提出申請的。當然;現實狀況是申請時通常都會遭到上司的各種提問和暗示,導致申請人知難而退。A先生提出了一封e-mail證明確實在申請時遭到上司的為難。而關於言語霸凌的部份;公司回答由於動畫製作是個相當艱辛的工作,時間壓力異常的大。尤其是承擔作品質量的導演及製作人常常會脾氣很大,所以講出來的話當然也不好聽。

  其實動畫製作業界大約都是這樣的狀況。有些小外包商甚至不打卡,如此一來連證明上班時數的方法都沒有。做動畫這一行又燒腦又爆肝,但是大部份的人都是一股熱情在支撐,但也因此養成了這麼不健康的業界環境。

  好了;重點來了!(那前面在幹嘛?!)A先生的【制作進行】這個工作是做甚麼的?在動畫製作上有何重要性呢?基本上【制作進行】可以說是整個動畫製作流程的橋樑,負責管理動畫製作的各類工作行程。以一季為例;每季大約會播出2~3集動畫,一集動畫約需要3個月的製作時間,會有4~5位制作進行一起分擔工作。每一集的動畫約需要300個分鏡,由負責"原畫"*1的小組或外包負責畫好這些分鏡,完成後制作進行將這些圖面交給"監督*2"或"演出*3"等確認圖面沒問題了,然後進行上色及背景、效果等等動畫的製作流程。這所有的流程及細節一直到動畫播放為止,都是由"制作進行"這個職務的人負責每一個環節的工作分發、回收、聯繫等等。所以工作量之大且繁雜是不難想像的。尤其原畫常常脫稿,所以制作進行這個人就要負責催稿以防拖到後面的進度。原畫完成後,這些分鏡到了"監督"或"演出"或"製作人"這樣的大人物前面,不是可能又要改...是一定會改!於是就又拖延了一點時間...因此制作進行承受的壓力是多方的,這個工作的人昏倒算單純的,過去就發生過制作進行自殺的事情發生,因壓力過大搞失蹤的也常有。

  有一部動畫「SHIROBAKO」,主角就是一個"制作進行",是個很有工作熱情的可愛女生。根據動畫的描述,裏頭不只"制作進行"會過勞,劇情裡面就有"原畫"因為趕稿而病倒,然後女主角急著找替代的人,而"導演"因為負責劇情壓力太大,常常找藉口搞失蹤,製作人更是為了隨時監控製作品質常常不回家。因此基本上,這一行的人「過勞」是常態,既然如此就更要有A先生這樣的人站出來,改變這種扭曲的現狀,讓這個行業有健康的工作環境,畢竟真的熱愛動畫的人都會希望這個行業的人都能活得健康又長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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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圖)madehouse的作品『企業傭兵ブラック・ラグーン』(共12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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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圖)JC STAFF的作品『後街女孩ゴクドルズ』(共12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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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圖)PA WORKS的作品『白箱子SHIROBAKO』(共24集)

【註釋】

*1「原画」:將每個鏡頭畫成一張張的動作分鏡圖。即便同樣是秒數的鏡頭,若是二個人交談的場景,畫面本身變化不大,分鏡也比較好畫。但如果遇到打鬥場面,或者是戰爭爆破場面的話,分鏡就會複雜許多。在「監督」等大人物看過分鏡之後,一定會做修改,然後就要逼"原畫"在極短的時間內改稿。因此通常身為"原畫"這個工作的人,也是常常過勞。

*2「監督」:動畫導演,負責整部動畫的人。幾乎是從動畫的故事腳本開始到動畫繪圖的過程,以及配樂、配音等每個環節都要管到。

*3「演出」:將分鏡圖變成動畫畫面的人。動畫繪圖員在電腦上製作出動畫圖場景之後,「演出」會適時的給予建議和修正。「美少女戰士」動畫導演佐藤順一先生說他認為最好是「演出」能夠自己完成分鏡圖是最佳的狀況,但實際上這二個工作份量太重不分工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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